庭树不知

第三章联盟与嘉世

　　知名史评家左宸锐在其所著《金戈》中曾犀利的指出，央隅之乱是打开人民武装起义斗争之门的一把坚硬的钥匙，是联盟内部统一一块不可忽视的顽强基石。北方统治者的暴戾剥削滋生了无法转圜的巨大矛盾，在千万层滔滔血浪之下，这把屠刀最终只能狠狠地刺向他们自己那早已腐朽枯败的肮脏肉身。

　　“央隅之乱是一块血腥的跳板，可以说，这是联盟两代主席命运的转折点。”（摘自左宸锐《金戈》）

　　金成义36岁那年在贺南建立了根据地，41岁与陶轩结识，43岁央隅之乱在中央、中隅等地全面爆发，陶拥护金一路北上，一番雷霆手腕迅速铲除了北方势力，平定联盟内乱。三年之后，金成义在全联盟人民的呼声中正式上台，成为联盟第三任主席。就这一历史事件而言，陶轩毫无疑问是人民的功臣。据悉，那时金最为信任的左膀右臂，一位是陶轩，另一位则是当时冒着生命危险为他们秘密传递情报的人，此人正是联盟第四任主席冯宪君。

　　冯宪君出生于宦官世家，自小在中央长大，见识过前联盟政府高层的黑暗腐败与人民群众受到的惨无人道的剥削欺压，自己的父亲笑脸逢迎只为换一家平平安安坐吃搜刮上来的民脂民膏，昧着良心对所谓的“资本家”们俯首称臣。自小受到的良好教育与高尚的道德观让他无法就这样安然自处，但凡心中还有一息之地播下一颗正义的种子，便迟早会有发芽的一天。他怀着远大志向饱读诗书，颇有一番自己的见解。奈何冯宪君此人性格上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作为一个政治家，他不够“狠”，略有些优柔寡断摇摆不定的性子对他自身发展形成掣肘，空有一腔报国之志，但由于不够果决，始终没有一番作为。

　　直到联盟历53年伊始，冲锋的号角已然彻响，经过一番剧烈的思想斗争，冯宪君毅然决然的成为了一名情报工作者。但这一切绝非偶然。联盟历52年末冯宪君走了一条和叶修同样的路，他收拾好行李偷偷离家出走，在奔赴南方的路上意外遇到了为革命事业东奔西走的金成义。两人一见如故，在同一个屋檐下躲雨时整整聊了四个小时，彼此都对对方的谈吐与思想表示欣赏不已，自此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与金成义的谈话让在南方游走一遭的冯宪君大受鼓舞，深刻体悟到民间疾苦之后，他下定决心要为黎民苍生做点什么。这并非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异想天开的冲动，而是数十年潜藏在他内心之中的良知于顷刻之间悉数爆发的结果。

　　他没有留在南方，而是选择继续回到前联盟政府麾下，成为金在北方最为重要的一条眼线。冯深得前联盟政府高层的赏识与信任，颇能忍辱负重，在金成义北上之时曾与陶、金二人里应外合，以一己之力不动声色的从内部搞垮了前联盟政府的经济，为金的执政之路铸下了非比寻常的第一桶金。陶轩便是在那个时候结识了冯宪君。他为人圆融，有主见，一番才识深得冯宪君的敬重，三人在北方所做出的卓越贡献最终被历史所深深铭记。

　　联盟军事记者曹广诚了解到，冯宪君曾与叶修有过一盘棋的交情。据传，那时他在金成义的家中做客，金亲自下厨给他做饭，大门没锁，钻进来一个十六七岁左右的少年，他看到冯宪君，很不见外的向他点了点头，听到厨房发出的炒勺叮当声之后便随意的坐在了一边。冯宪君的手里正把玩着一枚精致的棋子，自己与自己下着棋。叶修闲来无事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眼睁睁的看着好好一盘棋被冯宪君自己给下成了一盘死局。叶修始终不动声色，冯宪君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已无路可走，略为沮丧的准备收棋子，一抬头发现叶修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冯收棋的手一顿，总感觉自己正被眼前这个人精准的洞悉。他有着情报工作者天生的警觉，看了叶修与他的距离之后又觉得他不太可能看到了自己这盘棋。很显然，叶修有着远超常人的视力，但这并不在冯宪君的认知之内。冯内心摇摆了一会，最终还是开口问道：“这位小兄弟，有何见教？”

　　“不敢。”叶修笑了笑，从兜里摸出一块糖来，随手一扔，正好落在冯宪君的棋盘上。冯看了一下那块糖的落点，正是他对着这副残局百思不得其解的破局之道，一瞬间不由得惊的冷汗涔涔。他有些诧异地看向叶修，叶修在这样的目光下好似无知无觉，笑了笑，道：“吃么？”

　　紧接着，他又说了一句：“经常抽烟的人，吃两块糖有好处。”

　　冯宪君这下彻底震惊了，他的思维飞速跳跃，从“刚才他那个举动是有意为之还是巧合？”分分钟变成了“这人怎么知道自己经常抽烟！”。他眼中的瞬息万变被叶修一一看在眼里，少年与生俱来的成熟让这位未来的领导人心念一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也近乎本能的收敛了几分情绪，露出一副礼贤下士的表情。叶修从善如流，凑到桌前不疾不徐地道：“还没死透——试试？”

　　金成义端着饭菜出来的时候，叶修和冯宪君两个人正杀的热火朝天，连饭也顾不得吃。金本身是棋迷一个，立马放下盘子负手过来围观，一看局面，“哎呦”一声，腹诽：冯太惨了。剩下的二十分钟基本上就是一面倒，冯宪君被杀的丢盔卸甲，叶修没有一点留情面的意思，临到最后一步，他却又礼貌而不失风度的让了让，点到为止，这一棋让的冯宪君老脸一红。

　　后冯宪君于一次采访中坦诚道：“我仔细研究过那盘棋，方知叶修那个时候绝对是看出了破解之法，他是胸有成竹的。但他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以一块糖作为引导，很有分寸的没有让我觉得太难堪，反而见识到了这个人的真本事。”叶修也对此事做出评价，语气极其理所当然：“排兵布阵这种事儿，他们政治家哪里懂。”一句话否定了政治家本身就是半个军事家的事实，趁曹广诚怔愣的一瞬间，叼着根烟云淡风轻地转身走了。

　　叶修与冯宪君的第一次见面便把这位未来的联盟主席吓出了一身冷汗，临别之前冯同金成义道：“此人是个将才。”后来一次闲谈，金成义笑着把这话转告给叶修，叶修听后，第一反应是询问冯宪君是谁？得知冯就是当时与他一起下棋的那位，叶修回忆了一会儿，才如实说道：“这人有点怂啊。”

　　联盟历58年，金成义上台，冯宪君任联盟副总理。金在位四年间，联盟一直休养生息，努力恢复被战争拖垮的经济。一直到联盟历62年冯宪君上台的时候，叶修所培养的黄金一代才强力崛起，为联盟的高速发展打下扎实的基础。在中央军校任教期间，叶修经常忙里偷闲到冯宪君那里去喝茶，经冯宪君身边的助理爆料：每次叶将前脚刚走，冯主席后脚总要再加一片药。

　　“可能和我们当兵的比起来，冯主席的身体素质不是很好。”（叶修语）

　　冯宪君去霸图军区视察的时候发生过一个为人津津乐道的小插曲，直接证实了这一点（身体素质不好）。那时霸图军区刚刚成立没多久，与同年成立的嘉世军区进行了一次实战演习，因被蓝军的嘉世斩首成功，最终演习失败。冯宪君以联盟总理的身份亲自过来慰问，韩破天荒地冷着脸极有耐心的带着这位未来主席四处转悠，一路上队伍疾行，竟没有人敢出声说话。冯宪君跟在这位将军身边也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莫名的紧张，没过多久他体力就跟不上了，一路连呼带喘，韩文清这才意识到什么，停下来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让没有受过训练的冯宪君立马也像个军人一样条件反射地站得溜直，韩文清点点头随手拍了一把冯宪君的后背，转身刚想要接着走，结果身后“扑通”一声，再回头时，冯宪君人竟然已经直接趴地上了。

　　“天地良心啊，韩将真是给吓了一跳，他看向冯主席那个眼神……我真是这辈子都忘不了。毕竟以我们霸图的风格，谁能想到，有人竟然能弱不禁风到被韩将一把掌给拍趴下啊？反正当时没人反应过来，只是看着韩将难得露出的惊呆了的表情，忍笑忍得差点抽筋，然后大家才想起来七手八脚的过去扶一把。冯主席涵养很好，很是亲厚的跟我们打了个哈哈，这事儿也就揭过了。后来韩将再次很难得的放慢了步子，那散步一样的行进速度，在我们眼里真的是万年难得一见的温柔。”霸图军区的王池轩同志如此声情并茂地讲述道。

　　对于联盟第四任主席，后来的史评家们对其评价褒贬不一。冯在位期间，风雨飘摇与河清海晏共存一时，战乱炮火与安定盛世并行于世。可以说，某种层面上而言，冯当得是联盟最为伟大的一任统领，但同时，他又曾沦为谷翎之役的罪人。后世史评家茶小夏在《兴欣崛起》一文中犀利的指出：“纵使他（冯宪君）看起来像一头纯善的羊，骨子里流的仍旧是野心家的血。”成了几百年来被认可的主流。

　　叶修在授任少将之后仍旧过着席不暇暖的忙碌生活，各大军区相继成立之后，轮区指导成了这位将军的主要工作。在嘉世军区数万将士们的回忆中，叶修很少能回嘉世军区，最长一次留了半年的时间，紧接着便爆发了谷翎战役。

　　“那一天兄弟们正在照常进行射击训练，我记得很清楚，靶场里趴了一排人，放眼望去全都是乌泱泱的作训服，模模糊糊的连在一起看也看不出个儿来。连长在前边记录成绩，趴在我旁边那个兵帽檐压得很低，射击口令一下，大家纷纷打靶，连长走到每个人的身边的时候都会报一次成绩，左右听清楚完全没有问题。我那时每次都能打进九环以内，非常得意，下意识地听一耳朵周围成绩，每次旁边那个家伙总是十环，而且是正中靶心的那种。要知道，一个靶子的中心只有一个，次次正中靶心，说明他的靶子上只有一个弹孔。十回合结束之后仍旧是如此，连长就惊了，指着那个穿的和我们一模一样的兵问他是不是哪个精英连里混进来的奸细。那人笑了，帽檐一抬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我操我一瞬间就疯了！！！——整个嘉世能有几个不知道叶将！连长在看清他面容的一瞬间也疯了，磕磕巴巴的问首长怎么在这儿呢，我这才反应过来，叶神什么时候混进来的这是！那个时候的心情实在是太复杂了，久别重逢的欣喜让人像打了鸡血一样，想他想的恨不得当场嚎两嗓子。叶神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唇边‘嘘’了一声，眨了眨眼睛对连长说：低调。连长当时那个兴奋啊，完全没给叶神面子！只见他横向一跨，背过手去跨立，中气十足地嚎了一声‘首——长——好！！’——那时在嘉世首长二字就是特指叶神的，果不其然，所有人都疯了！叶神一看这架势从地上翻起来拔腿就跑！那兄弟们能甘心吗？绝对不能啊！”

　　“事实证明一个人的力量绝对是大不过集体的，连长灵机一动，举着大喇叭临场指挥，一个连队有策略的进行包抄夹击，我看到叶神那个反应当时差点笑死了——好家伙，这些可都是这位首长曾经教给我们的技能啊！结果现在竟被自己的兵反过来用他教的东西对付他，叶神那叫一个痛心疾首，边跑边叫道：‘哎哎哎怎么着！再追我可就军法处置了啊！’然后他就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将士们给扑倒在地，彻底淹没在人海里了。真的特别佩服叶神，他一个人能在一百多人的追击下周旋这么久，虽然最终还是被‘俘获’了。将士们一个个热情高涨，抱起他就往天上抛，边抛边欢呼，我们的首长回来了！！过了好久叶将才被放下来，看着我们一群人笑骂：‘一群兔崽子，都给我趴下！’我们又是每个人都打了几十发子弹，首长才放过我们。这就是我们的将军啊！他待部下之亲厚，已然完全不是一区将领带亲兵的样子了，那是当成亲兄弟在待的。他全然没有一点首长的架子，作训服一穿一样可以和兄弟们一起在地上打滚，晚间混进我们宿舍，一样可以钻进士兵的被窝里面睡觉。他是世界上最好的首长，是全体将士心中最亲近信任之人。”（摘自千成《嘉世军区的三千万朝暮》）

　　“记得有一次训练特别累，因为什么事儿叶将罚了我们不许吃饭，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那个时候饿得前胸贴后背，结果第二天警铃大响，我们又得执行特殊任务。直到傍晚回来，饿的爬都爬不动，食堂的禁令还没解，一群人躺在地上装死哼哼。叶将过来吼我们起来，结果没人动弹，他就开玩笑吓唬我们说，‘再不起就踩着你们进去了啊’，仍旧没人动，叶将象征性的把外套脱了往我身上一甩，说‘你们就是睡这也没门，有这个想法的赶紧回去找点外套被子之类的，别着凉’。哎，九死一生的回来，闻到他身上那股烟草味我立马就安心了。当时知道他不能真饿着我们，不知道是谁开的头，我们一堆人嗷嗷叫着叶队长给做顿饭吧，因为他一句话食堂的老师傅们都休假了，我们想吃东西也没人做啊。他当时也是刚特别行动回来，还没休息，衣摆上面沾着泥星，站在食堂门口，在傍晚的霞光中回头看我们。我们谁都知道叶将好说话，一时间商量好了一般齐齐迸发出极其凄惨的哀嚎。叶将果然进了厨房，我们就不住地抬头偷瞄，不一会儿，叶将端着一小盆香气四溢的小鸡炖蘑菇出来，蹲在我们面前就开始吃得津津有味。我们接着一边磨牙一边哼哼，叶将咬着根鸡骨头含糊不清地说：‘有错快认啊，待会儿凉了。’我们一听眼睛就绿了，自我检查从来没做的这么积极过，然后一股脑的冲进食堂，看到桌子上摆好的饭菜，一瞬间内心就被暖化了。”

　　从叶修所率部下的口中，经常可以听到有关叶修做饭的事情。据了解，这位不靠谱的将领在就任上将之后曾经还和炊事班的班长打了一架，第二天就摸到人家后厨帮着一起打下手。他还多次给部下们做饭，演习中几次三番带着队伍开小灶。但自谷翎一役之后，这种说法已经变得很少，也没有人再见过叶修亲自下厨，一代传奇斗神叶修究竟会不会做饭已然成为联盟史上一大谜题，至今未有考证。

　　在嘉世军区的日子对叶修来说是一段不可多得的闲散时光，后来的资料当中，所记载的也大多都是发生在嘉世军区与这位将领有关的趣事轶闻。其中，由田七同志所著的回忆录《我们的少将》比较生动详实的记述了他本人的军旅生涯当中所接触到的那个真实的、强大的叶修。著者以回忆的口吻，故事一样将那段难忘的日子娓娓道来，为我们还原了将领叶修在谷翎之役爆发之前于嘉世度过的最后一段美好时光。

　　“普通士兵经常有被他摸头的时候，叶将明明看着不大，却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可靠。吴参谋长在他生日那天送了他一把木吉他，训练之余，经常见他信手拨弹着玩儿。他声称不会弹吉他，但是看得出，他是通音律的，随意的几个调子也能弹得余韵百转，绕梁三日。后来他不知从哪弄了本书，我们训练的时候，他就坐在树下研究，常说着，‘一曲寄心乡’，并自嘲，吴参谋长此举明显是在告诉他久经杀伐手上沾血的人应该多注意修身养性，不然有损福报。叶将本身不信这个，他脾气秉性原本便很好，但依然这样‘陶冶情操’，为自己的心灵提供用以滋润的精神养料。对于这位将领来说，没有什么东西能称得上是‘难’，只要他花点心思研究研究，任何事情都是手到擒来。我们听着军营里的木吉他声悠悠而过，像是被那声音指引，隐约窥得另一番安稳天地。这个时候的他高雅而深沉，尽管在平时，他是最不注重形象的那个，但他总有本事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让人着魔般用一生解读他崇高的品格，从中体悟出全部的好来。”

　　“首长轻易不动手，但打起人来特疼。他对部下要求严格，很有原则，训练是训练，生活是生活。能成为他手底下的兵绝对是这辈子最幸福也最不幸福的事情，我们常常抱怨叶将狠起来不近人情，哭过跪过发泄过之后却从未真正怨恨过他，我想我足够理解他那份良苦用心。我们的信仰与使命让我们从不敢有一分一秒的松懈，‘时刻准备着’不是一句口号，而是一种生活常态。我们保家卫国，就是准备着有一天为联盟而牺牲，为那一片祥和喜乐的万家灯火而奉献出自己的一切。但是他舍不得。我们都知道一个将领所背负的究竟是什么，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战士们在战场上殒命，那太过沉重，沉重到令人心疼，因此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去减小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所以我们理解，我们唯一能做到的，只是拼命的锤炼自己，从内而外变成一个真正的战士，一个真正的男人，让他放心而已。跟着叶将，是我这一生觉得无比庆幸的一件事，哪怕为此付出全部，我觉得值。”（叶修所部第十七军团月中眠中尉语）

　　联盟陆军将领喻文州喻总参在特训期间也曾言明：“当时的社会并不能称之为安定，战争随时可能打响，军人的心中无不绷紧了一根钢丝弦。叶将虽然身居高位，做的却是彻彻底底的基层工作。他从不把务实二字挂在嘴边，一言一行却俱是为掌中勾画的天地鞠躬尽瘁的增添一笔笔功勋。他从不彻谈枕戈待旦的意义，他用身体力行告诉所有心怀信仰的军人，什么才是真正的荣耀。他是威名赫赫声震云天的联盟将军，却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他比别人来的更内敛，更专注，若非亲眼得见，你无法想象世间或许真的存在这样一位完人。”

　　可见，叶修的坚韧超拔，从容潇洒，是不为外人所知的。人们对他有千万种解读，以试图窥探一二，却无人能企及以达同样的高度，真真切切的懂得他的全部。在大多数人的眼中，他已然臻于化境，但他的骨肉魂灵无不存于凡世，神佛不救，他用双手撑起浩浩山河。

　　据记载，叶修常常口头抱怨联盟的不靠谱性，“物尽其用”的把一切资源压榨到极致，但他巨大的贡献是实打实的。你可能无法想象，在战争年代，一个将领究竟可以做到怎样的程度。能力越大，责任便越大，叶修留给嘉世军区的记忆，无不是温馨而动人、深刻而伟大。对嘉世，他仁至义尽，从不计个人得失，这正是他的精神真正高贵、无私、挺拔而至真至纯的崇高体现。

　　在他身陷囹圄，整个联盟陷于风雨飘摇之中时，韩文清上将毫不犹豫地说道：“我相信他。”

　　——是啊，毕竟，他可是叶修啊。毫无疑问，他的人格所迸发出的魅力已然值得人敢于倾其所有无条件的交付一切。黄少天上将曾经拍着胸脯无比郑重地担保：“你放心，他从不让人失望。”

　　谷翎之役战败之后，面对那些混淆黑白的流言蜚语，面对诸多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义正言辞”的指责与谩骂，他一笑而过。据其副官陈果言：“从未见过这么平静淡定的人，好像天生不知道什么叫生气。你为他心疼，为他难过，为他痛彻心扉，到后来反而是这个当事人在温声安慰你。真正的海纳百川，已经无法用言语去形容，我亦不能想像他的精神世界究竟能有多么宽宏。后来我才明白，那些纷纷扰扰，真的不值得被他挂在心上，他想要的，只是荣耀而已。很显然，他永远和那些乱七八糟的污浊不在同一层面上，他永远只是坚定的为了自己的理想、信念，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十年、二十年，或者一辈子。谁也别想妄用这种低劣的手段企图影响到他半分，但也别幼稚的以为仅仅这种程度就能将他击倒。于此道上，他同周泽楷上将一贯的作风相同：不说，只做——任你怎么‘舌灿生花’扭曲是非玩弄一手好文章，他只会用他强悍的实力，狠狠地用事实进行强劲反击。”

　　被问及那段时光对于陈果而言，叶修说过的令她感触最大的一句话是什么，陈果不暇思索地说道：“别闹。”顿了顿，她又微笑着补充一句：“我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要和他们刷屏对骂吗？”